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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联盟★小小说』城市两端的奔走

日期:2022-4-15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
向广工作在这座城市的南端,却住在这座城市的北端。

向广能过上这样的日子,全是为了他的女朋友宋漫漫。宋漫漫在城市的北端工作,向广就只能在北端安家。这座城市的南端和北端都是远郊,是工业园区的聚集地。向广不能选择在城市的南端安家,更不能选择在市中心安家。市中心的房租贵,一个月的房租,就抵得上北郊两个月的房租了。向广没有这个财力,也不想这样去浪费。如果在向广工作的南郊安家,宋漫漫就要奔来跑去,一个弱女子,安全也是问题。向广就别无选择,奔走的人只能是他。

上午8点是上班时间,向广早上5点半前要起床,洗漱完后,先步行10分钟的路程,赶上搭5点50分的班车。下车后,向广还要转车:一是坐地铁,二是仍然搭公共汽车。向广没有别的选择,坐地铁。如果坐公共汽车,一旦遇上堵车,向广上班就迟到。向广在上地铁前,要买好早餐,带回公司再吃。这样算下来,向广从北郊赶往南郊上班,要2小时10分钟。

向广上班的线路就明朗了:早上从家里到公司,先步行,搭公车,乘地铁,到公司;晚上从公司到家里:先乘地铁,坐公车,走路,到家。

向广上班和下班,碰到的都是固定的乘客,但上班和下班的乘客都不同。早上的公车,都是上班一族。晚上的公车,却是学校的学生。向广坐车的心态也因此不同:早上坐公车,是急切匆忙的:晚上坐公车,是轻松舒服的。

向广的职务是公司调度员,协调编排好12个车间的生产订单,落实好生产任务。向广的工作就十分辛苦,每天要跑车间,要跟进订单的落实,要跟进生产进度,稍有疏忽,轻则挨领导骂,重则被处罚,严重的被开除。向广的神经就高度紧张,一边跑车间,脑海里一边跳动四个字:“不能出错!”

只有下班了,向广坐上那班满载学生的公车,听到嘻嘻哈哈男男女女的说话声,他的神经才松驰下来。公车上,向广看着眼前的学生哥学生妹,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,跳跳蹦蹦快乐幸福的样子。向广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:最好自己永远长不大,就不用工作,不用奔波,永远生活在少年快乐的时代。

向广每次这样想着的时候,公车就到了终点站。向广再走10分钟,就到自己一房一厅的出租房了。宋漫漫还没下班,她要加班到晚上9点。向广就动手做晚餐,他一个人的晚餐。宋漫漫不在家里吃晚餐,总是在公司食堂就餐的。向广就觉得,自己虽有一个临时的家,也不见得快乐,孤独一个人吃晚餐。向广就怀念小时候,父母兄弟姐妹爷爷奶奶一大家人,吃饭聚在一起,虽然餐桌的菜不丰富,但有说有笑的晚餐就别样的有滋有味,甜甜美美。

不过,向广还是快乐的,就是宋漫漫下班后,两人呆在屋里的时候。可向广不是宋漫漫一下班就快乐起来。宋漫漫加班那么辛苦,向广要侍候她冲好凉,洗两人的衣服,还要到出租屋附近的店铺,买回宋漫漫喜欢的零食。宋漫漫天生爱吃,每晚都要吃零食当宵夜。看她胖乎乎的样子,就是向广宠爱出来的。

向广也想过,和宋漫漫在同一个地方工作,自己也就不用奔跑得那么辛苦。向广和宋漫漫都努力了,但都无功而返。南郊的厂家,都是高端科技的,宋漫漫这个从乡下出来的打工妹,只有初中文化,根本没有能力进入那些公司工作。向广想到北郊的厂家工作,他大专毕业完全有能力。向广也去了几家应聘,但对工资不满意。如果向广在北郊工作,月薪要少1500块,差不多等于宋漫漫一个月的工资。向广想,算了吧,不要勉强在一起工作了。辛苦只有我一人,幸福却是一家两口人。向广的嘴边就挤出一些苦笑,但这苦笑也是勉强的。

向广奔走在城市两端的日子,就这样循环往复地过着,有苦也有乐。

又是一天傍晚,向广下班后小跑去乘地铁。坐上地铁,向广的心情轻松了许多。地铁到站,他又转坐公车。看到那些男女学生嘻嘻哈哈地走上公车,向广的心情也随他们快乐起来。向广就想,我很快就到家了,很快就能见到宋漫漫了。宋漫漫今天没上班,在家休息等着向广回来。

向广因为是先上车,就坐在了车头的有利位置。公车起火,向广是第一个看到的。公车熄火停下来了,车门也打不开。向广快速地起身砸烂车窗玻璃,正要往下跳时,他看到车厢里的学生慌张地互相挤压在一起,火苗正向他们窜来。向广放弃了跳窗的念头,转身组织学生一个个从砸烂的窗口出去。全部学生得救了,向广却失去了逃生的机会。

宋漫漫见上向广最后一面,是在殡仪馆里。宋漫漫一见到向广的遗体,就昏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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